骂人的艺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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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杂志,又遇梁实秋《骂人的艺术》,余顾而乐之,忍不住狗尾续貂如下。
“艺术”两个字,听起来似乎颇为高深。狭义而言,书、数、射、御谓之艺,医、方、卜、筮谓之术;宽泛来说,艺术其实可以泛指各种技术、技能。骂人是人生必备技能之一,当然也是一种艺术。
鲁迅便深谙这门艺术。一九三一年秋,日本出兵侵我东北三省,啸聚在国民党旗下的宁、粤双方,虽然打出“共赴国难”、“和平统一”的招牌,但为了保存各自实力,私下里仍互相拆台,暗斗不止。这年十月,双方在上海召开所谓“和平统一会议”。鲁迅写了一首《南京民谣》,载于上海工人刊物《十字街头》。诗云:
大家去谒灵,强盗装正经。
静默十分钟,各自想拳经。
末二句可谓妙极,将他们的各怀鬼胎刻画得入木三分。
骂人的艺术,可追溯到《诗经》,其中讽刺官家重敛,蚕食于民,不修其政的《硕鼠》,最为出彩:“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!三岁贯女,莫我肯顾。逝将去女,适彼乐土。乐土乐土,爰得我所?”朱熹评曰:“民困于贪残之政,故托言大鼠害己而去之也。”
历史上骂人最豪气的,是祢衡。祢衡与孔融交好,融荐于曹操,操召为鼓吏,令其改服鼓吏之装,欲辱之。衡于操前裸身更衣,后又至操营门大骂。“击鼓骂曹”,即典出于此。祢衡作《鹦鹉赋》,写陷入绝境的鹦鹉:“尔乃归穷委命,离群丧侣。闭以雕笼,翦其翅羽。流飘万里,崎岖重阻。踰岷越障,载罹寒暑。”以写鸟之笔喻人,语意双关,耐人寻味。
广东民间故事里,有个神童叫伦文叙。胡员外要他在一幅名画“百鸟归巢图”上题诗。他写道:“天生一只又一只,三四五六七八只。凤凰何少鸟何多,食尽人间千万石。”诗的前两句看似闲笔,实乃铺垫,后两句笔锋一转,骂尽贪官污吏。骂人的艺术亦臻化境矣。
二〇一六年十月七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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